2006年5月31日 星期三

古裝





 



這幾天真的好閒,今天看完XXXHolic,就開始東想西想,侑子的衣服每一套我都好想要~XD,一整個女王到不行!稍微有一點點想出的念頭就馬上被我壓下去,因為我沒有錢再出一套華麗女王啦!雖然七月場很想陪小公主,但是!不行啦~(蹲在角落畫圈圈)

 



回到主題,後來無所事事的我開始想拿頭髮來打發時間,綁了一些奇怪的髮型,手臂快斷了,後來發覺某個髮型滿像丫環的,就是照片上↑那種,突發奇想的想玩古裝,於是就有了今天的成果,下面有照片。

 



好不容易最近網誌比較有氣質一點了,馬上又回到符合我本性的風格了,不過這樣也好,比較輕鬆,大家也比較可以留言。XD

 



我家阿斗快要變色了,超級可怕的,沒有最想要他變成的樣子,卻有很多很可怕的可能性,這篇發出去就差不多了吧…到時候請大家別笑他啊~醜歸醜,還是我的小孩。orz

 




 



成果展-

 














 



















這應該不算裝可愛吧?


2006年5月30日 星期二

鴛鴦紋身

我常覺得看書,是一種邂逅,像愛人與愛人之間第一次見面,天地便從此改變樣貌那般地驚天動地,當我翻開鴛鴦紋身的第一頁,就有即將墜入深潭的預感,接著,我墜入了。

 



鴛鴦紋身,作者-張曼娟,寫于一九九三年,這已經是我第四次愛上張曼娟的書,海水正藍、人間好時節、我的男人是爬蟲類,到現在的鴛鴦紋身,每一次都讓我手不釋卷,好愛好愛。

 



她的書很好讀,像一壺香茗,圓潤順口,回味無窮。

 



鴛鴦紋身很像綠痕的書,它分別有五個故事,漢、唐、宋、明、清,有的是詩的延伸,有的是野史,有的是古書,然而跟綠痕不同的是,篇幅,張曼娟用最少的文字,描繪出古老久遠的愛情,和劍靈、戰鬼一樣,都在心中低迴不已。

 



看完第一篇芙蓉歌,我不得不闔上書,因淚已奪眶而出,心痛,不過二十頁,已訴完一個朝代的一段悲戀,不由得令我佩服寫書人的文字力量,和洗練。

 



我在想,如果把這二十頁寫成十萬字的小說,會怎麼樣?可是後來想想,只會讓故事的感人程度降低吧!張曼娟的文字就已經是極至,再怎麼變,只是扣分。

 



二郎和翩翩,結髮自盡,彷彿也把我帶進了那一池冰冷,也奪走了我的呼吸,我的魂,願隨他們而去。不知為何,在讀這些故事的同時,我不像個讀者,卻有身歷其境的錯覺,我站在荷花池畔,看著柳生踏泥而去,我靠在窗櫺,看著秦重為瑞琴擦拭一臉的狼狽,愛情,那痛像火在燒,叫人生不如死。

 



在那些時代,有人,生來這世上,就為了愛一個人,然後死去,那樣的純粹,那樣的無悔,可惜,在今日,如此的烈愛已不覆見

 



我只求

 



給我一次的

 



鴛鴦蝴蝶

 


Digging

當在意別人的眼光第一秒開始,做作就誕生了。

 



試著做自己,卻發現不被喜歡,那怎麼辦?

 



創造一個新的自己,創造一個別人會喜歡的自己。

 



只是...

 



被創造出來的自己是真的自己嗎?

 



也許可以假裝,我變了,現在的樣子就是原始的我。

 



可是到底是不是?

 



想不讓他人失望,原來是這麼難的事情。

 




 



積極,究竟是堅強還是逞強?

 




 



給我一個可以懦弱的地方,比如說一個洞。

 



如果沒有,那麼只好,在心裏挖一個洞,掏空自己。

 




 



跳下去就好了。

 


          從來不覺得你是個和藍色搭得上關係的男人,但因為我喜歡大海也喜歡你,所以也許從某一刻起你也和藍色有些相似。

 




 



這種機會不多,他白天打電話問她在哪裡,還說要開車來接她,這讓她受寵若驚,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值得獎勵的事情,如此這般無功受祿好嗎?

 



烈日照射著柏油路,反射而出的熱氣讓整個城市變成大蒸籠,行人揮汗如雨快步疾走,漸漸的,人行道空了下來,中午的時間所有人都去用午飯了,一排的人行樹下只見一個身影直站著。

 



手帕不時按壓著鼻子,才剛補的妝,看來這下又花了。瞇著眼等待熟悉的那部車出現,本來好好的跟朋友在表參道逛街,他的一通電話打亂了她的行程,也讓她背叛了朋友,背負著見色忘友的罪名來這裡被烤曬。

 



終於,黑色的休旅車朝她駛來,在她面前停下,門鎖打開的聲音響起,她開門座進助手席,在她關上車門之後他隨即將冷氣調小,怕讓她感冒。

 



「等很久了嗎?」看著她被熱壞的模樣。

 



一邊擦拭著額間的汗水,給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要走的時候導演又叫住了我,多談了一下所以才遲到的,抱歉。」其實要他主動解釋就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了。

 



將手帕放進包包裏,轉頭看他,忽然靈機一動調皮地說,「現在親我一下就原諒你。」

 



笑了笑,支手握著方向盤傾身向她。

 



沒想到他這麼聽話,她趕緊推開他,「開玩笑的啦!快走吧!」

 



被拒絕的他無趣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重新開回路上。

 



「和導演談得怎麼樣?」其實最關心他工作的人就是她。

 



他從旁拿出一本東西放到她腿上,拿起一看,「劇本?決定了?」

 



「嗯。」點了點頭。

 



「角色是婦產科醫生?」她提高音量問道。

 



「嗯,跟以前不太一樣。」

 



「是太不一樣了。醫生啊...而且還是婦產科。」她喃喃自語似的說著。

 



「怎麼了?」

 



「沒什麼。」趕緊搖搖頭,絕不能讓他發現她在幻想他穿白袍的英姿,太害羞了。

 



「妳想去哪裡?」視線一直看向前方的他問。

 



「不是回家嗎?」有點意外他居然這樣問,以往他沒有工作都想回家休息的。

 



「今天比較特別,妳想去哪?」嘴角露出上揚的角度。

 



她臉上出現感到稀奇的表情,「怪怪的哦~」

 



「才沒有,我是難得想出去兜風,還是妳想回家?」

 



被他這麼一說真樹趕緊搖頭,「不要!兜風好!」

 



他笑開了,帶著那讓她迷戀的笑容問著,「那要去哪?」

 



食指戳著臉頰,歪首思考,「嗯...

 



見她遲遲下不了決定,心中早有答案的他如是說道,「海邊怎麼樣?」

 



果不其然的身旁傳來開心的聲音,「好啊!好久沒有去海邊了!」

 



因為知道她的喜好,才刻意討她歡心,她的笑容對他而言是一輩子的寶物。

 




 



開了好長一段路,已經可以看見白色的沙和湛藍的海,也許是因為非假日又烈日當頭,廣大的沙岸上一個人影也沒有,真樹搖下車窗讓鹹鹹的海風灌近車內,難得來到海邊,還置身再冷氣之中似乎有點太過做作。

 



停好了車,他們沿著圍牆來到往沙灘的階梯,他撐著真樹的洋傘,那樣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但為了不讓她曬傷這點小犧牲他還是肯做的。

 



「那邊有間小店,先買瓶飲料再下去好了。」他提議道。

 



「好啊。」

 



和他一起來到小店前,顧店的是一個年歲很高的老婆婆,臉上的皺紋幾乎讓人看不清她的雙眼,老婆婆用可愛的聲音喊道:「歡迎光臨。」

 



他一邊掏出錢包一邊說,「麻煩給我們一瓶礦泉水。」

 



在老婆婆轉身去拿飲料的時候她看著攤販上的小糖果,拿起一包五顏六色的水果糖,「我要這個。」

 



「小孩子啊妳?」雖然嘴上是這樣說,他還是讓她買了。

 



幫他們結了帳,老婆婆順口說道,「太太很可愛喲!」

 



接下零錢的他愣了一下,接著笑了出來,「謝謝,婆婆也很可愛啊!」

 



被人稱讚的她趕緊跟著說,「婆婆謝謝妳!」笑得可開心了。

 



告別了小店,他們走下了階梯,來到沙灘上,手牽著手漫步。

 



「有來是對的!被人說可愛了呢!」嘴裏含著剛買的糖果,臉上還洋溢著笑容。

 



「我家太太本來就很可愛啊!」他沒有吃糖果,可嘴倒是很甜。

 



低頭竊笑了幾聲,「真高興。」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他忽然說,「已經好久沒來這裡了。」

 



「是啊,上次是我生日嘛!」她還記得那天的驚喜,每次看見那條項鍊總會甜蜜地微笑。

 



「妳還記得啊?」他們那次是夜裏來的,還以為她不記得路了。

 



「當然記得啊!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他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忘不了。

 



拿她沒輒地笑了笑,真樹總愛把一輩子掛在嘴上,彷彿世間的所有事情都該是永恆的,不過這樣也好,誰說瞬間不等於永恆?她和他牽著手時,就是永遠。

 



,把傘收起來一下。」她突然這麼要求道。

 



「為什麼?現在很熱的。」都是怕太陽曬到她,他才撐著這把有蕾絲的傘,居然叫他把傘收起來?

 



真樹從包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相機,「一下下就好了嘛!」

 



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昌還是依她的話收了傘,真樹讓他搞不懂的事情也不只這一件了。

 



傘被收了起來,她牽著他的手,她朝沙灘上的影子按下快門,「你看!」

 



皺著眉頭,他問,「不就是影子嗎?」

 



就知道他不懂,真樹將相機收回包包裏,「你不覺得這張照片很美嗎?」兩隻影,合而為一。

 



他將傘撐了開來,「妳喜歡就好。」這是他的體貼。

 



兩人走到有遮蔽物的地方坐下,他打開剛買的礦泉水,先是問她要不要喝,真樹笑著搖搖頭。

 



看著他喝水的側顏,她忽然懂得幸福的真義是什麼,就是妳愛的人在妳身邊做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妳看著他,卻覺得很滿足,不是被玫瑰簇擁,也不是浪漫的燭光晚餐,就只是這樣,很簡單。

 



拿出面紙,替容易流汗的他擦擦額際的汗珠,「你知道嗎?」

 



「嗯?」

 



「我覺得我長大了。」

 



不知為何,他有些想笑,「哦?」

 



「想笑就笑吧…我是說真的。」把臉別向旁邊,噘著嘴。

 



「長大是件好事啊!」他算是安慰地說著。

 



回頭,看著他,「那你還會喜歡我嗎?」

 



只剩下海潮拍打沙灘的聲音,外頭的陽光刺眼得令人無法直視,一隻海鷗從海面上滑翔而過,他低頭吻了她。

 



閉著眼,她的心,好安靜。

 



『這還用說嗎?』

 


2006年5月28日 星期日

尾聲


 




 



凌雲梯

 



黑亮如鏡的地板倒映著夜姬的臉蛋,來到這世上才兩年的夜姬,兩頰粉嫩得像兩顆小蘋果,圓滑的額頭上飄覆著幾跟細小的毛髮,最特別的,是她有一雙水藍色的眼珠,白胖的小手忙著追逐的五彩琉璃珠在冰涼的地板上滾來滾去,從那紅潤的小嘴裏不時發出稚嫩悅耳的笑聲。

 



坐在女孩身邊的是個年紀看起來稍長的英挺男孩,束在頸後的墨黑長髮順著肩膀靜靜躺在胸前,他正專心地在看書,不同於夜姬多變豐富的表情,他則顯得穩重沉靜些,就如同他的名字,玄鏡,給人的感覺。

 



珠簾被人撥了開來,右相黔柱從廊內走出,一看見坐在地上的兩兄妹,他驚慌地喊道:「太子、公主!你們怎麼坐在地上?會著涼的,快起來!」

 



被黔柱一把抱起的夜姬,泛著無邪的笑顏,用那軟綿的嗓音喚道,「柱子爺爺。」這可是她最新學到的字彙。

 



哭笑不得的黔柱轉向玄鏡太子,「太子殿下,今天看的是哪一本啊?」

 



長得和母親甚為神似的玄鏡將書皮翻起來讓太傅看,「是南土志,老師。」

 



驚喜的點了點頭,昨天他在授業中不過是稍微提到這本書中的內容,太子今天就迫不及待的開始閱讀,實為好學的孩子,因為他遺傳到父親過目不忘的記性,以及母親潛心向學的耐心,唸書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更是興趣。

 



這時候,無垠牽著身懷六甲的愛妻永晝從寢宮步下階梯,遠遠便認出母親的夜姬開心地喊著,「母后!」

 



抱著公主的黔柱與太子一同拾階而上,與無垠永晝會合在雲瀧亭,讓永晝坐在石椅上的無垠從暗璐懷中接過女兒,令女人傾心的俊逸臉龐上看不出歲月走過的痕跡,讓男人忌妒的魅力更從未減少一分一毫,唯一不同的,就是眼中多了份對兒女的慈愛。

 



「臣,參見王上、王后。」依禮跪地的黔柱已經是第二次擔任太傅的職位,這還不包括曾經是永晝的老師,一生奉獻給朝廷的他只覺得生命有了超凡的意義,尤其是當看到國一天比一天繁榮,所有過往的慘痛記憶都像昨日煙花,不復見。

 



「玄鏡,快將老師扶起。」永晝教導兒子要尊師重道,千萬不可因為身分之差而驕傲。

 



「謝王后,謝太子。」體力明顯的不如從前,黔柱對於也許不能看到玄鏡太子登基而難過。

 



「起稟戰君,黑冑鐵騎第五師已經校閱完畢,隨時可以出發前往白露國。」黔柱說出來此秉告的內容。

 



無垠看了永晝一眼,接著說,「好,儘早出發,告訴祁風將軍,凌霄殿等著他回來。」

 



領命的黔柱拱手,「臣遵旨。」

 



「右相,默芸最近如何?」永晝已經幾個月沒見到情如姊妹的默芸,想她想得緊。

 



提到默芸,黔柱的臉上有了笑容,「回殿下的話,默芸身體一切安好,左相府近日上上下下皆在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永晝算了算,「就這幾天了是嗎?」

 



「是。」那愉悅的表情是遮也遮不去。

 



無垠看著黔柱開心的模樣,就像是自己的孫子要出世那般興奮,也不禁替這個忠心的老臣感到欣慰,「恭喜你了,黔柱。」他笑著祝福,祝福這個將他當成兒子來疼的長輩。

 



「謝戰君。」親耳聽到無垠祝福他,這句話在他心中掀起的漣漪有多大只有他明瞭,終於也等到了這一天,帶著複雜的心境,黔柱告退。

 



只剩下一家人了,玄鏡走到永晝身邊,憂心地問道,「母后,腰還疼嗎?」

 



拉過兒子的手,她笑著,「母后沒事,你和夜姬在這裡的時候,都要疼上這麼一回的。」她指了指凸出的肚子。

 



玄鏡攏著眉頭,他也曾讓母后這麼痛過嗎?真是太不孝了!和父王搶著呵護母后的他在心中如此責備自己。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語,永晝冰涼的手撫上了兒子的臉龐,「傻瓜,這是做母親的驕傲啊!」

 



似懂非懂,玄鏡接著說,「那母后有按大夫的吩咐喝藥嗎?」他口中的大夫就是當年北巡之後隨永晝回宮的邱常,醫術精進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邱常,目前正離宮替各地的百姓義診中,他完全沒有辜負母親和永晝對他的期望。

 



被玄鏡叮嚀的永晝想笑又不能笑,她看向無垠,用眼神向他示意,這個兒子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紀就知道要管這麼多事。

 



「玄鏡,妳母后有我盯著,哪敢不按時喝藥?」真是的,沒事生一個像情敵的兒子是為什麼?

 



「是啊,我比你父王乖多了,要他吃藥像是要他的命似的,千萬別像他。」永晝若無其事地抖出了無垠的弱點。

 



「咳咳!」雖然他知道怕藥味這件事會被永晝笑一輩子,但也不用在兒子面前說吧?

 



「父王咳嗽嗽,睡覺不蓋被被!」天真的夜姬以她上次感冒被母后教訓的原因來向無垠說教,可讓永晝和玄鏡笑得合不攏嘴。

 



刮了刮臉,無垠認了,他們母子三人是一夥的。

 



在覲關山山頂的沐晨峰,晨鐘因陽光的照耀反射出的金光,像是盞不會熄滅的燈,照射著凌霄殿,照射著黑沃大地,照射著永晝與無垠,將他們的未來照得閃閃發亮。

 



無垠在永晝旁的石椅坐下,他這幾年來最大的嗜好,就是用那雙銀眸仔細端詳著永晝,這個他愛到心痛的女子。

 



「謝謝。」永晝低垂著密長的眼睫,沒來由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無垠輕輕拍著女兒的背,夜姬伏在父王寬闊的胸前就快進入夢鄉,「謝什麼?」

 



藍眸帶著絲絲的哀愁,與他對望。

 



「謝謝你將黑冑鐵騎借給我表哥。」本來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但無垠卻在看了信之後沒有二話,便答應要出借精英的黑冑鐵騎。

 



原來是這件事,無垠微笑了,「白露終於也動起來了,我樂見這樣的情況,能助他們一臂之力是我應該的。」

 



「不,你不應該,於情於理,他們這麼恨你,兩國的過去如此不堪,甚至將我當作武器,要置你於死地,你沒有理由借兵。」她說得很心虛,這是永晝永遠的痛。

 



長吁了口氣,無垠不知永晝竟如此責備自己,到了今日,那個傷口還是存在。

 



「永晝,不要抹煞妳的過去,不需要,妳是白露國人,沒什麼不對,因為妳是。」他的聲音剛毅中帶著柔和,「同時妳也是黑沃國人,妳是黑沃國的王后,我的妻子,因此妳的事就是我的事,難道我看不出來妳心中的罣礙?妳一聲嘆一皺眉都逃不過我的眼,借兵晴蒼只是一劑解藥,讓妳開心的解藥。」

 



感動地看著無垠,永晝打從心底笑了出來,「你總是把我看透,知道我要什麼,在煩惱什麼,就像先知一樣,你真的不會算命嗎?」

 



無垠笑得很神秘,「這個嘛天機不可洩漏。」

 



其實只是因為她和他太相像,都是個愛逞強的性子,也總是想太多,考慮太周全,往往苦的都是自己。

 



安靜坐在一旁的玄鏡看著父王與母后臉上露出笑容,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像是在說話,卻又沒在說話,四周的氣氛都因為那笑容而柔和起來,還不了解那叫愛情的玄鏡,只知道這是他童年裏最美好的回憶。

 



幾年後,在一次南巡的途中,傳出海神之女與黑冑戰君出現在白露國,白露國的新國王設宴款待,兩國仇恨從此畫下句點,開啟和平互利的新時代……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永晝無垠全書完 初稿2006.05.28 (全形字114,300)

 



 

章二十八


 




 



此處不是縣衙,卻有官兵站崗,手持長槍的侍衛見著由永晝帶領的民眾浩浩蕩蕩而來,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所守衛的是一棟由高大石牆圍成的建築物,佔地廣大的四方體宏偉得極其詭異,尤其是在這不毛之地更顯突兀,據說這是丑文所蓋的神祕基地,只有在三更半夜才會開啟,沒有丑文的許可一般人不可進入,擅闖者死,關於此地的用途眾說紛紜,但總之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永晝拾階而上,侍衛阻擋了她的前進,即使她是王后。

 



「連我也不能進去嗎?」她沒有怒氣地問道。

 



其中一名侍衛冒死回答,「回王后殿下的話,吾等乃受縣長之命鎮守此地,若無縣長命令不得讓任何人進入。」

 



暗璐從袖中掏出前日沒收的東西,在他們眼前晃了晃,「看看這是什麼,還是需要我連丑文的烏紗帽都拿來你們才肯讓開?」

 



看清楚他手上拎著的是兵符,兩名侍衛互相交換了眼神,默默地退下,他們聽命於兵符賦予丑文的權利,而不是那個貪官本身。

 



來到門前,他們發現兩扇門被用鐵鍊層層鎖緊,沒有鑰匙是開不了的,若非十足的膽小做不出這樣的事,「看來這兩個侍衛只負責嚇阻普通老百姓,真正的開關大權還是主宰在丑文手上。」默芸如是說道,現下她可是對這牆內的東西愈來愈好奇了。

 



暗璐抽出佩刀,「殿下請退後。」別忘了,他好歹是個武官。

 



這把碧龍刀乃無垠所賜,和血魔刀出自同人之手,對付這些破銅鏽鐵綽綽有餘。

 



他運氣至刀鋒,一揮,鐵鍊應聲斷裂,他單腳一踹門便輕鬆敞開,接著暗璐向永晝比了個請的手勢,同時跟在後方的群眾們已經抱以如雷的掌聲,也顧不得這不是在表演。

 



「愛現。」默芸不留情面地戳破他,就是因為知道有這麼多人在看,他才趕緊露一手讓大家瞧瞧,想證明這護國大將軍不是當假的,其實去把鑰匙弄來又不是多大的難事。

 



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暗璐隨著永晝進入了門內,踏進宅中的第一步就聞到一種怪味,他正在思考這是什麼味道,永晝便說,「這是穀倉。」

 



是,這偌大的建築物裡根本沒有房子,是一片空地,只不過現在擺滿了一袋袋的麻布袋,堆得比人還高,而那撲鼻而來的味道就是這些麻布袋裡的東西經過風吹雨淋所散發出的氣味。

 



「這些是」默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太誇張了。

 



暗璐從腰際抽出匕首,隨便挑一個布袋劃下,傾流而下的是那像瀑布般的小米,再換一個布袋,這次則是風乾的玉米,「殿下

 



她知道暗璐要說什麼,「這裡,可能比祿縣的鄉會糧倉更大。」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默芸想不透,這些糧食有些都已經發霉了,不過就一牆之隔,卻是路有凍死骨。

 



「為了讓褚縣繼續貧窮,繼續坐領朝廷的補助,繼續製造悲情的形象。」暗璐看著布袋上頭的官印,氣得咬牙切齒。

 



「暗璐。」永晝一邊打量這個『官倉』,一邊向他吩咐,「我要你立刻派人去將丑文的官帽摘除,並押入大牢,不准任何有可能涉及貪弊的人潛逃,馬上去。」她在等證據的出現好讓她能將丑文定罪,但沒想到這證據會如此駭人。

 



「臣遵旨。」他轉身要離去時又被永晝給叫住。

 



「等等,另外我要你把所有的官兵都叫來,把這些糧食分發給所有縣民。」

 



「遵命。」

 



依照永晝的計畫,將丑文拿下之後,縣衙內所有官兵皆來到這個私設的糧倉,將一部分的糧食搬到外頭,搭起極為簡陋的發放亭,由褚縣幾個識字的大夫和秋常,負責記錄糧食的發放過程,為了避免溢領與重覆的情況發生,需要記錄每個領糧人的姓名,平時用來寫藥單的本子此時拿來作為名簿,總是愁眉苦臉來看診的民眾們也都換上了感恩的笑容和喜極而泣,為了加快發放的速度,到後來連暗璐和默芸也成為登記發放的一員,實在是因為識字的人太少,不過比起填飽肚子,教育這些問題還是得排在後頭。

 



永晝來回巡視發放的情形,看著長長的隊伍沒有尾巴,等待拿到食物的人民還有這麼多,她只能祈禱天別這麼快黑,雖然已經近黃昏。

 



然而不全是令人難過的事,看看那些拿到糧食的民眾,臉上滿足的笑容,排在隊伍中的人們期待的眼神,受到大人心情改變的感染,孩子們也開心地在四周奔跑玩耍,像是知道苦日子要過去了,今天晚上終於能吃一碗滿滿的米飯,像是應該屬於他們快樂回來了。

 



多希望無垠就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分享這美好的一幕,和她感同身受。永晝將手放在肚子上,她差點忘了自己的身體裡還有一個小生命,依附著她正在茁壯,這是她和無垠的結晶,也是代表新希望的綠芽,永晝的臉上不禁露出甜蜜的微笑。

 



「仙女姐姐!」圓圓跑過來抱住永晝,抬著那和她名字一樣的圓圓臉蛋看著她,這全鎮上就只剩圓圓敢這麼親密地和永晝相處了,也只有她能享受永晝的擁抱,不知羨煞多少人。

 



永晝蹲了下來,替玩得滿頭汗的圓圓擦擦臉,「什麼事啊?」

 



「妳看妳看,我在江邊撿到這個東西。」小手握著一顆圓球,永晝接過看了看,這東西握起來冰冰涼涼的,還有些濕濕的,不就是冰塊嗎?但怎麼會是圓球狀的?

 



「妳說妳在江邊撿到的?」永晝問。

 



圓圓用力點著頭,「那兒還有好多呢!我帶妳去看!」

 



不知為何,永晝的心底直發毛,這是有事要發生的預感,但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麼,隨著圓圓走了幾步,忽然聽見一聲巨響,是發放亭倒塌的聲音,接著是人的尖叫聲,一切發生得飛快,方才的和平景象消失了,天上落下大大小小的冰石,像雨點一樣密密麻麻地,砸毀了所有東西,包括人。

 



冰塊高速落下,砸在走避不及的人身上,頭破血流,失去控制的人群四處亂竄,聽見的除了冰塊砸毀磚瓦的聲音、尖叫聲,還有就是尋人的哭喊聲。

 



搞不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默芸只知道大事不妙,她的殿下呢?在哪?冰石不斷的打在她身上,但她卻顧不了這麼多。

 



「殿下!殿下!殿下妳在哪兒?」眼角一陣劇痛,鮮血滑下她的臉龐,但默芸像是沒有知覺似的,瘋狂地找尋永晝的身影。

 



當永晝察覺這些冰塊的殺傷力時,已來不及跑回發放亭,圓圓大哭著,她喊痛,永晝抱起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裡,這四周沒有遮蔽物,她衝向一堵黃土牆,用身體和牆面保護著圓圓,她感到背部不斷有疼痛感,忽然,黃土牆傾塌了,將她和圓圓整個覆蓋了過去。

 



永晝專心一念,她要保護圓圓,還有她肚裡的孩子,她在心底喊著,「孩子,你是無垠的血脈,也是我的血脈,所以你一定非常堅強,沒事的,娘會保護你,馬上就過去了。」

 



受了傷了默芸被人拉了回去,在倒塌的亭子下被緊緊擁著,她想哭喊卻發不出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混亂似乎平息了,也不再聽到落石的聲音,那人終於放開她,「妳受傷了。」暗璐看著她破相的臉蛋。

 



「你這混蛋!」默芸搥打著他,「殿下不見了!你怎麼不去保護殿下!」淚水混著血水染髒了她的清秀臉龐,接著她跑了出去,放聲大喊,「殿下!殿下!您別嚇我啊殿下您快出來啊

 



暗璐呆站在原地,他怎麼了?為什麼擅離職守?在最危急的時候他在幹什麼?嚴苛的訓練成果都到哪去了?為什麼他的手會選擇保護默芸呢?

 



也受了傷的大夫大聲詢問著,「大家都還好嗎?」

 



此時意識到風暴已經過去的人們,緩緩地走了出來,雖然都有傷,但還能走動,彼此關心傷勢,好像已經沒事了,但默芸卻愈來愈著急,她的殿下不見了,生死未卜,若殿下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默芸,殿下也許和金花在一起啊!」暗璐扳著她的肩膀,這是他第一次見著默芸如此狼狽的模樣。

 



「走開!」她狠狠地甩開暗璐的手,「不要碰我!若是殿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永晝在默芸的心中,從何時開始已經超越了戰君的地位,成為第二個她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人。

 



「殿下殿下」她喊著,祈求著,上天不能跟她開這種玩笑,她承受不住。

 



失去的意識漸漸回到永晝腦海裡,她聽見圓圓細碎的哭聲,感覺背上好沉重,她用手肘往後頂,背後的東西並不硬,軟軟的,她用力一推,黃土塊掉落,是這些濕軟的土塊保護了她,這坍塌的牆並不是壓垮了她,而是守護了她。

 



聽見默芸喚她的聲音,永晝吸口氣回應地喊道,「我在這裡。」

 



「殿下!」默芸和暗璐異口同聲地喊出。

 



「圓圓!」四處尋找女兒的金花朝圓圓奔去

 



圓圓投入母親的懷裡,母女倆放聲大哭,默芸也顧不得分際地抱緊了永晝。

 



「殿下妳沒事吧?」她趕緊檢查永晝的身體,幫她拍去那些黃土。

 



發現默芸臉上有血,永晝才是緊張得抓著她問,「妳受傷了?有沒有怎麼樣?我看看。」

 



「殿下我沒事。」握著永晝的手,默芸又哭又笑,只要她的殿下沒事,她就一點事也沒有。

 



暗璐來到兩人身邊,他指著遠方說,「妳們看。」

 



順著他的指引,永晝看見了西方的天空射下一束束的夕暉,低矮破舊的民房因為披上金黃的外衣而顯得可愛起來,濤濤翻滾的黑色江水在陽光的照射之下不再像隻怒吼的怪獸,而是隻擁有金色鱗片的祥龍,這是黑沃國不曾見到的景象,更是這些一輩子活在北境的百姓們初次體會到的黃昏,層層疊疊的灰雲在夕陽的暈染之下,有了紫色藍色紅色橘色,那瑰麗的天際讓所有人都忘卻了方才的風暴,目不轉睛。

 



「好美啊。」永晝微笑著說。

 



默芸卻被另一個美景給深深吸引著,那就是永晝,白皙的臉龐為了保護他人而沾上了塵土,此時在夕陽的輝映之下反而更顯美麗,那笑容,像是會綻放光芒那般眩目,這一幕,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有一個傳說誕生了,一個新的傳說。王后在北境視察的過程大開官倉救濟災民,剷除貪官,樹立新規,興辦學堂,除此之外,途中碰上奇異天象,冰雨暴風,王后以身擋災,護佑無數孩童,全體毫髮未傷,之後更招來太陽神降光於大地,王后心念感召天神終使黑沃重見天日,有人說王后是黧璞女神分身投胎,也有人說黧璞女神賦予王后至高無上的力量,為的是讓她拯救千萬人民

 



然而無論傳說如何,終究是傳說,創造傳說的,是人。

 




 


章二十七


 




 



在金花一家人的陪同之下,永晝走出四合院,面對褚縣的百姓,當她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吵雜的人聲頓時消失無蹤,就跟昨晚的情況相同,大家都看傻了眼,這世上唯一擁有藍瞳的女子,傳說中由海神將法器珍珠幻化而成的海神之女,她誕生時百花齊放,海濤譜成悅耳的祝賀曲,各方神仙都來讚嘆她的美麗,她是神祇施捨給人間的奇蹟,她是仁慈與生命的象徵。

 



而如今,那個海神之女就站在他們的面前,活生生地,有氣息地,多麼的不真實,比夢境更飄邈,然而令眾人鼓舞的,是海神之女所著的黑衣,那代表了她是他們的王后,是屬於他們的奇蹟。

 



永晝輕蹙眉頭,她看見了一張張削瘦的臉龐,正用殷殷期盼的雙眼注視著她,這景象她並不陌生,這是她長久一來一直在迴避的,看來是時候要面對了。

 



「驚擾到各位,我感到非常抱歉。」沒有盛氣凌人的態度,永晝先向百姓道歉,「這次的視察本來只是個低調的行動,但在種種因素之下,還是曝了光,也是為什麼大家會在這兒的原因。」

 



人群中忽然有人問道:「王后殿下是來關心洪災的嗎?為何戰君不來?」此話一出引來許多低語,有人笑他異想天開,有人則贊同他的話。

 



可以理解他何出此言,即使看到神聖的海神之女駕臨,感到不可思議與興奮,但卻無法阻止他們心中隨之而來的空虛,若是海神之女能來,為何他們視為支柱的戰君不能?他們真正想要的,是拯救了黑沃國的救世主。

 



「戰君南討海寇,不久前剛凱旋歸來,隨即馬不停蹄地處理起堆積成山的公事,他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各縣的近況,在了解北方的災情之後,無法從政事中脫身的他,將這重責大任委託於我,是戰君要我當他的雙眼和雙手,替他撫慰北方的百姓。站在我身邊這位,大家也許覺得陌生,但他就是輔佐戰君處理國事的左相暗璐,我所說的話,他都可以證實。」深怕百姓無法體察無垠的用心,她努力解釋著。

 



沒想到連左相都來到褚縣的人們,將目光轉向那個從剛才就站在王后身邊的男人身上,他面色凝重地看著眾人,那是因為他慚愧,身為堂堂一品丞相,卻是到這幾天才親身體認到褚縣百姓的痛苦,他有什麼資格自稱左相?不配。

 



此時,一個婦人從人群中跑了出來,她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孩,奔至永晝面前跪了下去,嘶喊著,「海神之女,我的孩子已經高燒三日不退,大夫說咱這的藥救不了我的孩子,除非到大城市,可我溫飽都成問題,根本沒有錢讓孩子到大城就醫,請海神之女施展神力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求求您」她淚流滿面,不停地抽搐,兩手抱著孩子止不住顫抖,是走投無路了,否則也不敢出此無禮之舉。

 



這畫面映在永晝藍瞳中,和某一個記憶片段悄悄地重疊,她聽見了蟬鳴,是那年盛夏,那群捧著小鳥的孩子,如今奄奄一息的鳥兒換成了嬰孩,不變的是這些人要的是她的神力,是她那不曾存在卻深植人心的神力,當孩子們請求她救那隻小鳥,她是害怕的,害怕讓他們失望,害怕失去最後一絲與他們的連結,因此她做了那些舉動,有誰會知道,高高在上的海神之女卻有如此卑微的想法?

 



但十年後,她已不再是宓姬,已不再是汲汲渴望獲得大家喜愛的公主,她是無垠的妻子,就算全世界都與她分離,至少還有無垠,她永遠的歸宿,那個男人給了她做自己的權利,告訴她自私是寵愛自己的最根本,若是再勉強自己,那永晝就是對不起他。

 



將婦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她面對眾人也面對自己的心說道,「很抱歉,我無能為力。我並沒有你們想中的神力,我與你們一樣是人生父母養,也有七情六慾,而且我也會自卑會工於心計,和大家一樣是個凡人,很抱歉我必須告訴妳這個殘酷的事實,但它是事實。」

 



婦人像是失去了最後的依靠,抱緊孩子無言地流著淚,永晝接著說,「但我願意盡我一切力量幫助妳,用我的馬車,載妳與妳的孩子去遼城,讓那兒的大夫替他看病。」她對著所有人,訴出自己的真心,「就因為我不是神祇,我才懂得親情的可貴,才能體會失去愛人的痛苦,我是如此,戰君亦同,他背負著國家的命運,卻只有一副皮肉做的身軀,為何我們會崇拜他?是因為他的信念,是因為他超乎常人的毅力,這和神無關,和心有關,我相信你們都能認同我所說。」

 



聚集在四合院前的人們不再接頭接耳,不再浮躁不安,也許他們心中的神像崩解了,但同時,另一個新的王后殿下渾然塑成,沒有祥雲光暈,取而代之的是親和貼近。

 



「我還要替朝廷感謝你們。」永晝突如其來的道謝讓鎮民們各個面面相覷。

 



「當人受了一點小傷,並不會多加注意,更不會預先知道這個傷口可能是未來某次大病的源頭,直到傷口漸漸擴大,化膿,痛覺讓人注意到傷口已經惡化,這時才知道要趕緊醫治,褚縣的情況就是如此,偏偏朝廷如此遲鈍,到今日才察覺到這個傷口不只化膿,遠比想像中的要嚴重,因為你們所受的苦,讓北境響起了警鐘,這次我來了,要將病症完全根治,最重要的,是要將蠹蟲完全清除!絕不會讓你們的委屈石沉大海,朝廷會付出應付的代價。」

 



眾人知道永晝所指的蠹蟲就是欺壓他們十幾年的丑文,王后親身站在他們面前說要替他們討回公道,不會讓他們白白受罪,這簡直是撥雲見日,夢想成真,許多人感慨地哭了,不,也許也涵蓋了憤慨,如今這番話若能早一點聽到該有多好?那些因為丑文的暴政冤死九泉的人們,已經聽不見了。

 



金花偷偷擦去眼淚,聽完永晝這一番話,她決定要放手讓兒子隨王后到凌霄殿,讓秋常幫助殿下,拯救更多的人,唯有如此,她才能報答王后殿下對褚縣的恩情。

 



「另外,我還要各位協助我,請各位將丑文的罪行一一列出,好讓他接受應得的制裁。」

 



語畢,眾人開始氣憤地你一言我一語,若要說起這個貪官的穢行,看來是一天一夜也不夠的,金花來到永晝面前,嚴肅地向她說,「殿下,有一個地方妳一定要去看看。」

 



「什麼地方?」永晝問。

 



「請殿下與左相大人與我走一趟便知。」

 




 


章二十六


 




 



一夜過去,永晝和默芸並沒有回到縣衙,她們留宿在四合院,夜晚,大家又聊了許多,七個女人擠在一間小房間裏,從國家,談到褚縣,又談到家庭,還有丈夫,和孩子,直到默芸堅持永晝得睡了,沒斷過的話題才不捨地結束。

 



原來這就是朋友,永晝慢慢懂得,什麼叫做平凡,就是小小的一件事,也會讓人感到很幸福。

 



隔日早晨,永晝和默芸在睡夢中被吵醒,金花搖醒了兩人。

 



「殿下,默芸小姐,不得了啦!快醒醒。」

 



睡眼惺忪的永晝從床榻上起身,疲累地看著金花,「怎麼了?」

 



「不得了了,外頭擠得都是人啊!不知是誰把您在這兒的消息給說了出去,現在全鎮的人都來了,全圍在在咱家門口唄!」她一開門,被外頭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她忘了,海神之女駕臨她們家就已經是天大的事了。

 



默芸揉著眼睛,「殿下,什麼事啊?」順便打個喝欠。

 



金花趕緊又接著說,「更恐怖的是,咱家門外,站著一個臉色鐵青的男人,那凶惡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剥層皮似的!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他!」

 



默芸眨了眨酸澀的雙眼,「聽妳這麼形容好像想起了誰

 



「是暗璐。」永晝已經開始穿鞋了,昨夜沒回去,就該料到暗璐會抓狂,但沒想到的是,他這麼沉不住氣。

 



「是啦!活生生的閻羅王!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錢,就是他!」默芸像是想起了謎題的答案,好不開心。

 



金花用崇拜的眼光看著默芸,「默芸小姐真會形容不對呀!你們認識他嗎?」

 



永晝起身整理衣裳,「認識,一起來的。」人家是左相,左相!

 



不一會兒,永晝和默芸已經穿好了衣服,主僕站在門後,深呼吸準備面對一門之隔的那位閻羅王了。

 



默芸看著主子,「準備好了嗎?」

 



永晝點點頭,「一切照計畫行事。」

 



默芸拉開門扇,果然,暗璐就叉腰站在門前,臉色跟金花描述的一樣,不,更糟。

 



昨夜,他和丑文的接風宴吃得非常快,在丑文巴結他三句促成他捏碎磁杯之後,款待客人的主人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歇息了。一整個晚上他都坐在房外的憑欄上,等待永晝和默芸的歸來,然而時間無情地流逝,長長的走廊除了他的,再也沒有其他的腳步聲,夜深人靜,他的情緒從擔心、著急,已經演變成氣急敗壞,想找人算帳。好不容易太陽露出了頭,他走出縣衙,臉上帶著一雙熊貓眼,找到他的屬下,揪著對方的衣領質問王后的去處,接著,他就站在這了。

 



兩個他想了一夜的女人毫髮未傷地站在他面前,暗璐臉部肌肉在抽動,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得以宣洩於是

 



「王后殿下請您重視自己尊貴的身分,以及屬下奉命保護您的職責,您的一句話就好比聖旨,就算是我,也不敢坑一聲,但是!若是您不知保護自己,濫用權力,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壓力?就算您只是斷了一根指甲,要是戰君追究下來,那可真是讓我百口莫辯、眾矢之地的罪行!更何況像昨天您徹夜未歸,可知我一夜未眠整夜守候在廊上,就是要看見殿下您毫髮無傷地回來才敢睡,但從昨晚等到今晨我等到的是什麼?是空氣!是擔心!我非常地尊敬您,但是您今日的行為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一片鴉雀無聲,對比起他的連珠炮,現下顯得如此寂靜,暗璐喘著氣,也難怪,有人能一口氣講完這麼長一段話還不臉紅脖子粗的嗎?

 



此時,彷彿一個字也沒聽見的默芸忽然興奮地喊道,「暗璐!殿下有喜了!」

 



「沒看到我還在生氣………妳說什麼?」他兩隻眼睛瞪得跟牛鈴一樣大。

 



「我說,昨晚殿下給人把過脈了,確定有喜啦!」她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暗璐可快哭了,「殿下,這是真的嗎?」

 



永晝微笑著,點了點頭。

 



「天啊!我該怎麼辦?」他扶著門框,「戰君對!該讓戰君知道!」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什麼叫生氣,更甭提滿腹的怪罪了,原來這就是永晝口中的計畫,看來,還真是有用。

 



「別告訴無垠,暫時不要,等我把褚縣的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我會寫信告訴他。」若是太早讓他知道這個消息,他還不派大軍來北境把她給迎回去?這可不成,她答應了金花一家人,要替褚縣人民主持公道。

 



默芸忽然想起圍在四合院外的人們,「殿下,現在該怎麼辦呢?」她比了比外頭。

 



抿著唇她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跟我來。」永晝玻璃珠般的雙眸充滿了自信之色。

 




 


【育兒】一切都會愈來愈好的part2

寫在35歲生日這天。 2018年,是我老公人生的轉捩點,生老病死都經歷了。 我公公因為不敵病魔,驟然離世,然而同時我們也迎來期盼已久的第一個孩子;幾番考量之下,我們決定把婆婆接過來一起生活,所以買了人生中第一間自己的房子⋯⋯ 這一連串的起伏變化都值得寫好幾篇網誌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