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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陀域,不屬於三道也不屬於中土帝國,又稱做四不管地帶,無論是神子,或是人子,在此處皆為平等,在這個沒有王法的區域,充斥著混血、雜種、罪犯、逃亡者,龍蛇雜處的迷陀域被三道和中土的神子人子視為危險地帶,生生死死在這個地域只是家常便飯,能在此處混得下去,必定有過人的能力。
再迷陀域還有一種職業很盛行,從事這種職業的人沒有一定的名稱,有人叫他們獵人,有人叫他們屠夫,或者叫做賞金獵頭者,簡單來說,就是殺手。
恩怨交織的迷陀域不免產生紛擾,愛恨情仇最容易引來殺機,沒有法紀的區域之中,不難推測為何這樣的職業最為蓬勃。幹這行,收入不定,風險極高,若沒有非凡的身手,不到幾個月就會死在別的獵人手下,於是我宰你,他砍我,他又被殺,奪命的輪迴沒有結束的一天。
在這行裡有個傳說中的角色。二十年前,兩界之戰方結束,四處的流亡者逃進了迷陀域,仇家也跟著追來,比任何一道都要廣大的迷陀域何以成為逃犯最愛的躲藏地點,就因為一旦藏身進入此處,仇家便很有可能再也找不著你,只要改名換姓,誰都可以在迷陀域從新做人。
除了一個人,他總是有辦法替委託人找到目標,並且帶回人頭換取賞金,名聲漸廣的第一個獵人在迷陀域殺出一條血路,凡是此人出現之處必定見血,妥託於他的任務也從未失敗過,但就在二十年前,他做出一件震驚四座的滅門血案之後,他也從此消失在江湖中,要找他的人何止千萬,有的是希望他幫忙尋仇的,更多的是他刀下亡魂的親人,殺人者,人必殺之。
一座小山的山腰上有一戶人家,一共有三間小屋建在一塊,其中一間房透出橘黃色的火光,這座山位在迷陀域最南方的山群之間,重山互掩交疊,很難發覺此處竟有一戶人家,又是什麼原因,讓此處能夠脫離迷陀域的混沌氣氛,獨樹一格地保有祥和之氣?
小屋中的擺設極為簡陋,一張桌子,幾把板凳,還有一張破舊的床。床上躺著一個滿臉病容的小女孩,她發燙的臉頰和急促的喘息聲說明小女孩患著很嚴重的風寒,握著小女孩的手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長滿繭的手不時拿著濕毛巾為小女孩擦臉,陽剛的臉上隱隱含著擔心。
在床邊的,還有三個女孩,年紀相仿,她們焦急的看著床上的妹妹,年紀最大的女孩問:
「義父,大哥二哥怎麼還不回來?無求好難過的樣子。」
站在她身邊的女孩則牽起姐姐的手,「無怨,無求不會有事的,大哥和二哥…也一定很快就會回來…」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卻不爭氣地要落了下來。
「無恨乖,無恩和無仇一定馬上就會回來,我們要相信他們。」男人捧起無恨的小臉蛋,替她拭去淚痕。
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了,兩個全身髒兮希的男孩奔了進來。
「大哥!」一直沒出聲的無欲一看見無恩便飛撲了過去,無恩也不急不徐地接住了她。
無仇將手裡的紅雛草遞到義父面前,眼淚又不聽使喚落了下來,「義父,我們摘到了…」
無恩趕緊補上,「那是無仇發現的哦!」
男人看著孩子們,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誰說他不擔心,太陽一下山,他就想衝進林子裏去找他們,但是為了幾個年幼的女娃他必須待著,萬萬沒想到,無恩和無仇真替他找到了紅雛草。
「找到了就好,無怨無恨,去拿缽來,把草搗碎了。」他說。
接到指令的女孩們馬上遵照義父說的去辦,俐落的小手不一會兒就已經將紅雛草搗成泥,接著男人拿了一碗清水,將紅雛草泥和進水中,最後再讓發著燒的無求飲下。
眼看已經大功告成,無怨看著義父說:「這樣就行了嗎?」
男人揮去額角的汗水,「沒事了,燒很快就會退的。」
孩子們守在床邊,臉上皆寫著不安,他看了實在是不捨。
「無恩。」他喚了長子的名。
「什麼事義父?」他沾滿塵土的臉上蘊藏著青年的光芒,讓男子心中沒有悔恨。
「吹笛吧!讓大家聽著笛聲送走這多災多難的一天。」
無恩會吹笛,是他教的,但只會皮毛的他只是將基本功夫傳授給無恩,沒想到他竟無師自通,自己作了幾首曲子有事沒事便吹著解悶,那音色,不輸男子聽過的任何一位笛手。
微笑著自腰帶中拿出木笛,無恩坐在板凳上吹出一個一個悠揚的音調,有如小橋流水的笛音環繞在小小的屋子裏,讓五個人都為之心醉。
無怨和無恨坐在床上互相靠著頭,享受著笛聲所帶來的微風,彷彿聞得到陣陣梅香沁入鼻中,無仇和無欲則分別坐在義父的兩隻大腿上,崇拜地看著什麼都會的無恩,那是他們永遠的領導者。
抱著兩個孩子的男人沒有名字,從前認識他的人只好稱他作無名者,曾經,是炙手可熱的獵人,是三道和帝國都搶著招攬的人才,是迷陀域中人人懼怕的修羅,當洗盡鉛華,褪去一身的血衣,回首過往,沒有嘆息,卻也沒有自豪,當人無恩也無仇,方能達到無怨、無恨、無欲、無求的境界,他秉持著這點信念,在游走流浪的途中收留了六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並為自己改名為無義,一同在深山中過著無所求的日子,能這樣平淡地過完後半生,已成了他唯一的心願。
無恩無仇無慾無求無怨無恨
回覆刪除放下從前事,放下手中刀
不再造殺業,只願平淡過一生
這位義父...我欣賞〈笑〉
哈哈
回覆刪除這篇我有看完耶
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