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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永晝和默芸並沒有回到縣衙,她們留宿在四合院,夜晚,大家又聊了許多,七個女人擠在一間小房間裏,從國家,談到褚縣,又談到家庭,還有丈夫,和孩子,直到默芸堅持永晝得睡了,沒斷過的話題才不捨地結束。
原來這就是朋友,永晝慢慢懂得,什麼叫做平凡,就是小小的一件事,也會讓人感到很幸福。
隔日早晨,永晝和默芸在睡夢中被吵醒,金花搖醒了兩人。
「殿下,默芸小姐,不得了啦!快醒醒。」
睡眼惺忪的永晝從床榻上起身,疲累地看著金花,「怎麼了?」
「不得了了,外頭擠得都是人啊!不知是誰把您在這兒的消息給說了出去,現在全鎮的人都來了,全圍在在咱家門口唄!」她一開門,被外頭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她忘了,海神之女駕臨她們家就已經是天大的事了。
默芸揉著眼睛,「殿下,什麼事啊?」順便打個喝欠。
金花趕緊又接著說,「更恐怖的是,咱家門外,站著一個臉色鐵青的男人,那凶惡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剥層皮似的!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他!」
默芸眨了眨酸澀的雙眼,「聽妳這麼形容…好像想起了誰…」
「是暗璐。」永晝已經開始穿鞋了,昨夜沒回去,就該料到暗璐會抓狂,但沒想到的是,他這麼沉不住氣。
「是啦!活生生的閻羅王!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錢,就是他!」默芸像是想起了謎題的答案,好不開心。
金花用崇拜的眼光看著默芸,「默芸小姐真會形容…不對呀!你們認識他嗎?」
永晝起身整理衣裳,「認識,一起來的。」人家是左相,左相!
不一會兒,永晝和默芸已經穿好了衣服,主僕站在門後,深呼吸準備面對一門之隔的那位閻羅王了。
默芸看著主子,「準備好了嗎?」
永晝點點頭,「一切照計畫行事。」
默芸拉開門扇,果然,暗璐就叉腰站在門前,臉色跟金花描述的一樣,不,更糟。
昨夜,他和丑文的接風宴吃得非常快,在丑文巴結他三句促成他捏碎磁杯之後,款待客人的主人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歇息了。一整個晚上他都坐在房外的憑欄上,等待永晝和默芸的歸來,然而時間無情地流逝,長長的走廊除了他的,再也沒有其他的腳步聲,夜深人靜,他的情緒從擔心、著急,已經演變成氣急敗壞,想找人算帳。好不容易太陽露出了頭,他走出縣衙,臉上帶著一雙熊貓眼,找到他的屬下,揪著對方的衣領質問王后的去處,接著,他就站在這了。
兩個他想了一夜的女人毫髮未傷地站在他面前,暗璐臉部肌肉在抽動,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得以宣洩…於是…
「王后殿下請您重視自己尊貴的身分,以及屬下奉命保護您的職責,您的一句話就好比聖旨,就算是我,也不敢坑一聲,但是!若是您不知保護自己,濫用權力,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壓力?就算您只是斷了一根指甲,要是戰君追究下來,那可真是讓我百口莫辯、眾矢之地的罪行!更何況像昨天您徹夜未歸,可知我一夜未眠整夜守候在廊上,就是要看見殿下您毫髮無傷地回來才敢睡,但從昨晚等到今晨我等到的是什麼?是空氣!是擔心!我非常地尊敬您,但是您今日的行為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一片鴉雀無聲,對比起他的連珠炮,現下顯得如此寂靜,暗璐喘著氣,也難怪,有人能一口氣講完這麼長一段話還不臉紅脖子粗的嗎?
此時,彷彿一個字也沒聽見的默芸忽然興奮地喊道,「暗璐!殿下有喜了!」
「沒看到我還在生氣………妳說什麼?」他兩隻眼睛瞪得跟牛鈴一樣大。
「我說,昨晚殿下給人把過脈了,確定有喜啦!」她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暗璐可快哭了,「殿下,這是真的嗎?」
永晝微笑著,點了點頭。
「天啊!我該怎麼辦?」他扶著門框,「戰君…對!該讓戰君知道!」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什麼叫生氣,更甭提滿腹的怪罪了,原來這就是永晝口中的計畫,看來,還真是有用。
「別告訴無垠,暫時不要,等我把褚縣的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我會寫信告訴他。」若是太早讓他知道這個消息,他還不派大軍來北境把她給迎回去?這可不成,她答應了金花一家人,要替褚縣人民主持公道。
默芸忽然想起圍在四合院外的人們,「殿下,現在…該怎麼辦呢?」她比了比外頭。
抿著唇她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跟我來。」永晝玻璃珠般的雙眸充滿了自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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